雨天杂忆

余姚市姚北实验学校初三(7)班 戎恬欣


又是一个下雨天。

天气不大好。早上到了学校,打开车门雨丝迎面扑来,湿意深入肌肤,触动了敏感脆弱的神经,搅得人头昏脑涨,心神不宁。

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走几步后,校门口的铃声如期响起。教学楼昏暗的灯光在雨中迷蒙,有点像霞光流动在薄雾中。虽然看不大清,但铃声让人清楚地意识到该加快步伐了。

背着书包单手打伞不太方便,伞一倾斜,我的肩膀就湿了,薄薄的面料贴在肩膀上,平添了几分冷意,滞留在我的感官范围内。头发下摆开始淌水,我不自觉地把伞挪开。现在想来,我对雨天是有种依赖的。雨落的声音能帮助我冷静下来,打湿的身体温度逐渐降低,把我本被搅得黏稠的思想抽离出来变得清醒些了。

初秋的早晨是我极为喜爱的。走入教室,不少人已经落座,我暗自庆幸方才的胡思乱想没有令我迟到,随后坐下拿出书翻看起来。待读到《三峡》里的那句“每至晴初霜旦”,当下就觉得美,我自作多情地认为这句话形容今天的天气倒很合适。思绪顺着目光被牵引到窗外。对面高楼的边角悬挂了一些乌云,我总是不理解小学念过的那些书本为啥老是刻意地给云套上几个比喻,也曾经大着胆子问老师为什么非得用比喻,可惜她对我这样的行为见怪不怪,只是挥手赶走了我。再回想来,为什么要给云以定义呢?云就是云啊,闲散又飘逸,自有品性。看看楼角处明显移位了的乌云,我开始想,到底是世界在下沉还是乌云在坠落,可能到最后云自己也有点迷糊了,就半立在了空中没再动。

后来实在想不明白,干脆憋口气趴在了书上。书上正显露的那一章是《昆明的雨》,是我特意翻到那页的,文章是汪曾祺老先生写的。我太喜欢这篇文章,在家时拿墨水笔描摹了其中的几个片段,稀释过后的墨水反而显出了文章的本意,顿笔处晕染得深刻,浓墨相宜。我痛恨自己字还不够秀气,有时候也会恨自己不太会画画,不然非得把书上的插图也摹下来不可。

高跟女鞋的踢踏声比尖锐的女声更具威慑力,我手忙脚乱地收起书来,抽出英语课本。踢踏的皮鞋踏入抬高的空心讲台,更加响亮了。她威严地巡视一周,抱怨课代表没有按时组织纪律。接下来的事就没什么好写的了,无非是一些烦琐的教学和偶尔蹦出口的家乡话,后者反而显得亲切些。我在座位上漫无目的地想了些天马行空的事情,就这么等到了下课铃响。

下课难得准时,我把手缩进袖子,双手握起矮胖的水杯冲到门外。买这个杯子是为了多去几次饮水机,“浪费”些时间看看一窗之隔的银杏。过去的半个学期,我一直是这么做的。令人惋惜的是开学之后教室换了地方,很难再看见秋天的信号一点点入侵了。温热的水注入杯底,指尖的几寸肌肤也连带着暖了几分。雨声又传到耳边,视线自然地浮到了窗边,透过它我看见铁灰色的天,操场上新修缮的绿化带的边角,课本中描写的丰满而明亮的雨水。

南方的教学楼与北方最大的不同大概是不封窗,连廊大肆敞开着。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我散漫地望向窗外,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只不过小些了。雨时常会令我萌生一种极端的想法,引诱我冲出去淋个痛快——同这个灰色的世界一样蒙上那些虚无的灰尘,我并无故意地拿腔作调,因为雨天总能让我欢欣雀跃。常言道:上善若水。雨水确实是老天的赏赐,滋养万物,也滋养了我。

又是一段东拉西扯的杂忆,走回到教室,手已被烘得暖乎乎的,大概是人多的原因,教室里要热得多。我关于雨天一些琐碎的回忆到此就算结束了,转而期待起了下一个雨季的来临。


指导老师:陈绒


老师点评:情感真挚,文笔细腻是本文的亮点。作者选材贴近生活,以雨天为意象,以踏入校门到早自修结束这一时间节点为载体,叙述了自己的所见所思,情感随着周围人事景的变化而不断变化,侧面反映了当代中学生的早自修的现状——有诗意也有“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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