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笋味

宁波市鄞州区邱隘董玉娣实验中学初二(3)班 黄楠森

“吃饭了!”外婆喊了一声,接着端来一盘满满当当、热气腾腾的笋。一种熟悉又清新的气息立马扑进我的身体。

老家四面都是山。山上叠翠笼青,从山麓到山巅,但见棵棵竹子挺立而出,绿得连成一片,袅袅地浮动着,把本就澄蓝的天空拂拭得越发明净。

有竹就有笋,等至最美味的季节,男女老少都会投身“挖笋运动”。

幼时的我是跟着外公去挖过笋的。每年清明时节,气候渐暖,加之雨水的滋润,竹林变得鲜活生猛起来。待我们进山,放眼看去,远远近近,可以发现不少从泥里刚蹿出来的鹅黄的笋尖儿,没一会儿,就能挖满两大筐。等回来后,一家人会围坐在一起剥笋、削笋、洗笋。搁在水里的笋一节又一节地呈现在面前,看起来是那样嫩,那样白,我有时候会忍不住咬上一口。那种脆脆甜甜的味道,相当令人愉快。外婆会把洗净的春笋依次放入大灶锅,用沸水焖煮,随后捞出冷却、切片。片的厚度大约得控制在2毫米,透着阳光看,就像蜻蜓翅膀那般晶莹剔透。笋片经晒制后就成了鲜美的笋干,因为先前已经煮熟,嘴馋的时候拿来嚼上几口,算是我的童年里不错的零食了。

夏季的鞭笋也极具风味。这种笋是在地下生长的,一旦见了阳光就长得快,老得也快,容易变得涩口难吃。每年暑假,我一得闲,便和外公抢时间挖笋。鞭笋藏得很深很隐蔽,所以挺耗气力的。好在竹林里修长的竹叶相互交错联结,挡住了毒辣的阳光,让人轻松不少。挖到的鞭笋,带回家简单处理后,置入盛有山泉水的碗,再倒些酱油,就被外婆拿去蒸煮了。蒸沸后取出静置到常温,一碗咕噜咕噜喝下去,咸滋滋、甜津津的汤水顺着食道丝滑而下,顿觉神清气爽,口舌生津。夏日的酷热、燥热、闷热,全被一扫而空。

山上还有冬笋。由立秋前后竹的地下茎的侧芽发育而成的冬笋,要慢慢生长至12月底才可以挖食。与春笋相比,冬笋的产量极少,故而特别珍贵。每次看到淡黄色的冬笋尖从泥土里露出来的那一刹,那个兴奋简直是无法言喻。一碗汤里透鲜、汁浓味美的冬笋肉片羹,是对劳累一天最好的嘉赏。现在想想,苏轼当年要是来过我的老家,那么“好竹连山觉笋香”这句诗就与黄州没什么关系了。

离开老家后,那些笋儿娇嫩的色相和鲜美的味道,只能在想象中咂摸了。如今有机会再吃到,真的是件很欢喜的事。


指导老师:徐丹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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