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悠悠

宁波市镇海区尚志中学906班 管彤

我只在皖北生活了三年,这三年是浸润在那悠悠米香之中的。

清澈的蔚蓝天空,常年包裹着这片土地,仰头望去,时时能看见一些轻薄的云,云影下是一条上了年纪的巷子。漫步其间,可以见到身侧白墙上晕染开来的深浅不一的斑点。巷子里演绎着寻常生活的细枝末节:往来的自行车打着铃,清脆的响声和车轱辘在不平的石板路上起起伏伏,却又游刃有余地穿行……路边的吆喝声渐次传开,街道突然就拥挤起来。

最让我牵挂的是巷子里的一间小铺子。铺子内总是热气腾腾、水汽氤氲的,便是百十来步开外,也能闻见米香。铺子的主人是个与我无甚血缘关系的老婆婆。每次婆婆见我来,就笑开了花,脸上的皱纹舒展了,渐显出一些可爱的雀斑来。这些小小的斑纹,总让我想起那颇有年岁的白墙,想起婆婆在白墙前捣年糕的情境。

曾经在四五岁的年纪,我每日起早去看婆婆打年糕。热腾腾的白米随着婆婆的巧手在小石缸里翻转,交融,再翻转,我的眼睛也随着一圈一圈地转。继而是木槌一下一下地砸,沉稳有力,我的眼珠又不自主地上下波动。最后糕成了,口水也是流了一地。

婆婆见我这般,笑着走来,把粘着糯米面的手往围裙上擦擦,拉起我的手,嗔道:“小馋猫。”她的雀斑又显现了,就像白墙上深深浅浅的小点,是逝去的年华的具象。婆婆从铺里拿来两个小凳,我们背靠着白墙,吃那刚成型的年糕。年糕入口软糯滑口,十分筋道,回味甘甜。只是一口,满嘴都充斥着米香,这香,是最美的梦里也得不来的。婆婆还经常与我讲她的那些“陈年旧事”,这让我吃得更加津津有味了。

悠悠米香,在父母外出谋生的年月里,排解了我小小的心中的寂寞。

如今又是很多年过去了,当我踏上归家的旅途,再次步入那条街,年糕铺仍在,铺子却早已换了主人。

那白墙变化倒不大,于晴空下恍惚地泛着白,可倘若细看,便会发现斑驳的痕迹越发多了。墙上那星星点点的印记蔓延了过来,触发了我的思绪——婆婆捣年糕的场景清晰浮现,伴随着记忆里白米的香气。


指导老师:娄佳施


老师点评:米香、蓝天、老巷、白墙……可以说作者非常有描绘与讲述的天赋,开篇便用这些质朴的意象渲染出皖北老家独特的地域氛围。一种温暖的、带着旧时光印记的叙述语调一下子抓住了读者的心。文章由一缕米香出发,勾勒出往昔的生活片段,写到与婆婆的温情互动时尤为动人——正是婆婆对“我”的关爱,填补了“我”幼时留守在家心中的寂寞,多么纯真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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