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故事

余姚市第一实验小学   施亚琴


尤其钟爱《菜根谭》中的一句话:“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含英咀华,我对云的痴迷越来越深。

喜欢云,还得从我小时候说起。我的父母都是农民,“日落云里走,雨在半夜后”“有雨山戴帽,无雨云拦腰”……这些谚语在他们是张口就来,所以我打小就能看云识天气,那是传承了老农民的经验。不过,我最喜欢做的还是“归来饱饭黄昏后,不脱蓑衣卧月明”。倒不是看月明,而是看乡村的晚霞。

有人说,在日落时分,彩霞满天之际,人们会反复爱上一座城。而此时的云,让我爱上了淳朴的家乡,追一场日落,看一次晚霞,足以令我魂牵梦萦。

每当晚霞漫天时,我喜欢躺在晒谷场的草垛子上,晚风裹挟着夕阳,抓住一天中最后的温暖时刻——“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天高云淡,空气就像过滤了似的,毫无遮拦地飘向任何地方。此时的云红彤彤的,天空仿佛着了火一般,隐约中似有人影,恍如喝醉酒的美女,脸上涂抹着胭脂,如此令人痴迷;渐渐地,颜色变淡了,犹如穿着粉色衣服的少女,娉娉袅袅地向你走来,让人过目难忘……变幻莫测的火烧云,就像一个神奇的魔术师,出神入化地表演着节目,让你如痴如醉。

上了高中,学业的压力已不容许我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地欣赏“一眼万年”的云彩,心中总被起起落落的成绩单弄得郁郁寡欢。每当夜色悄然入户,趁休息之余,我常常倚于窗边,凝视那片空中仅存的几抹残霞。就在刚刚,它还为夕阳伴舞,色彩缤纷,轻盈舞动。在斑斓和黑暗之间流动,灿烂的云彩最终抵不过黑夜的到来。很快,天色就被黑夜压得严严实实……

如今,我已是一名小学教师,没有读书时期的学习压力,更多的是与孩子们共处的美妙时刻。在闲暇时光里,我时常和孩子们一起,在走廊上讲述我小时候的那些“云的故事”,然后续写着“云的续集”。

“老师,这朵云虽然不是火烧云,但你看,它就像一个小朋友,刚才也在侧耳倾听。哎呀,你故事一讲完,他也咧嘴笑呢!”沿着小手指引的方向,我看到一朵酷似小孩的白云,他正托着下巴,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真像是在认真听故事!

“给你一个大拇指!”我朝一个小胖墩竖起大拇指。

“旁边还有一只狗狗呢,它一边跑一边甩着长尾巴,瞧瞧,是不是很像?我猜,它也喜欢听故事,迫不及待想来我们这里听呢!”一个女孩接过话茬。

“哦,那附近肯定有二郎神。找找在哪里呢?找到啦!看,就在那边!”个子稍高的女孩指着一朵云,“像不像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的二郎神?唉,怎么一会儿时间,他的脚不见了?”说着说着,大家伙都咯咯地笑起来……

云的续集还没有结束,笑声早已充盈着整个走廊。那千变万化的云,也是奔腾不息的马,在这样的天空牧场中,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套马杆,来套取自己中意的那匹马,骑上它驰骋在向往的那一片草原之上。

这也是我教给孩子们的写作技巧之一——读云,它让我与孩子们更亲近了。我们用心灵为线,目光为杆,来钓一朵云;云在看我们的时候,用丝丝缕缕的白、汹涌澎湃的黑,来填充我们的视线,可无论是哪一种情况,我们依然是“相看两不厌”。

而我依然爱着我的乡村,不再单纯地沦陷于曾经“一眼钟情”的落日,也不再悲伤被夜幕笼罩的黑暗,只秉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境,看春风不喜,听夏蝉不躁,感秋风不悲,赏冬雪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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