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市海曙区古林镇藕池小学 王科颖
今晚家中大厨不在,但自认为桌上这几个小菜应付娘俩的味蕾已绰绰有余:中午吃了一半的鱼,肉骨头炖土豆和刚炒好的包心菜。可在入桌就餐之时,女儿的目光突然被一只咸鸭蛋吸引。看她如获至宝的欣喜劲,我的心头掠过一丝挫败。
这些咸鸭蛋是大厨在二十五天之前亲手所做。他学了网上的方法,将鸭蛋洗净、晾干,于高度数白酒里浸泡一会儿,再周身滚上一层盐,用塑料袋一套,坐等其成。网上做咸鸭蛋的方法形形色色,不得不佩服咱国人在吃方面的高度智慧。同一种食材能做出色香味不同的美味,其创新精神真值得今人学习。
不过,要说做咸鸭蛋,最让我难忘的却是儿时的情景。在山脚挖一些黄土和成糊状,混入切断了的稻草秆,至于里边还加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拿鸭蛋在泥潭里一滚,轻轻放入瓦罐里。待到时日差不多,就可以从瓦罐里取出,将干透了的黄泥洗净,便可以放入羹架上蒸。自那穿上了外套的鸭蛋入瓮之后,我天天对着它们转,直到将小小的耐心转没了。某日突然发现爷爷取个蛋,需要将他半个手臂伸入其中,才发现瓮里的蛋数量已经狠狠下降。
有咸鸭蛋上桌的日子定是不平凡的。除非祭祀,常见的是家里有客的时候。通常,两个咸鸭蛋就能摆出一盆如莲盛开的美味。嫩嫩的蛋白,一边小小的蛋黄汪着金灿灿的随时要流下来的油,无不诱惑着味蕾。
再后来,祭祀或者招待客人的桌面上已经没了咸鸭蛋的踪影,就连平日里三餐也难得见到。只有外出旅游前,怕吃不惯当地的伙食,不得已从超市里买几个现成的随身而行。今年,若不是无端地多出那么些生鸭蛋,也不至于再去做这种食物。
此刻,这个早就掉了身价的咸鸭蛋,被女儿往桌上一砸,剥掉几片碎蛋壳,拿着筷子捅蛋黄。可惜了,蛋黄干巴巴的,还没出油。她将就着吃了一口就丢在一边。我随手拿来,将整个蛋都倒进自己的碗里。
夹一块蛋白塞进嘴。味,还似以往的味;味,又不再是以往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