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一走进赛场，便听到有家长向旁人介绍我：“这就是某某妈妈。”
也有认识我的家长和我打招呼：“你今天也来了，真是少见。”
刚坐下来，身边就有相熟的人打趣我：“你家呀，外婆是标配，你是高配，鲜少看到你。”
徐同学听了，在一旁“趁火打劫”：“一般比赛都请不动她，她是特殊情况才来一下，就跟来视察工作似的。”
一群人哈哈大笑。
连教练抬头看见我在，都目露诧异的神色：“你，怎么也来了？”
我，的确不常来。
平时，小丫头训练，我只偶尔露一下脸，而且一般就瞧个“尾巴”。
比赛，从市锦标赛到省积分赛，从传统羽毛球训练点比赛到省锦标赛，我几乎场场缺席。似乎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事，每件事似乎都比看她比赛重要，以致于我看她比赛成了一种艰难。
我坐在场边上，看小丫头的双打比赛，旁边是一群不相识的家长，来自湖州，又或许是杭州，正边看球边议论：
“看，这就是某某，个子很小，跑动很快。”
“对，打球很刁钻很灵活。”
“听说是07年的，常和06年的一起打比赛。”
……
我大吃一惊，啥时候她也可以在球场上刷脸了，竟然大家都认识她。
然后，有人抬手朝我一指：“这是某某妈妈。”
呀，我忽然就觉得很羞愧，仿佛白占了一份很大的荣耀。
相熟的一个妈妈问我：“打完这场双打，你家女儿单打遇到谁？”
我茫然地摇摇头。
她笑了起来：“我怎么会问你呢？你女儿的打球情况我比你还了解。”
啊，她说的是实话。
我既不知道赛制，也不清楚赛况；我既不了解她对手的弱点，也不熟悉她自己的实力。不知不觉中，模模糊糊中，我离赛场越来越远。
但，或许正因为各种不知，我看她打球，心中充满了惊喜：这样的球也能救得起来？这个网前球质量真好！这个快攻落点不错……啊，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竟也有了与实力比她高一截的对手抗衡的能力？什么时候开始的，看似毫无胜算的比赛她也能打得有板有眼？
距离，就这样产生了美？
“呀，好久没看你打球了，打得这么好了。”
“啊，你照自己的想法打吧，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呀。”
听过一句话：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可是，靠得太近、贴得太紧的陪伴会不会生出各种摩擦而让彼此相处艰难，在相爱相杀中互生厌倦？
或许，有时候，陪伴，也需要某种距离。
那恰当的距离，P掉各种无伤大雅的小小缺点，小小疏漏，让眼睛看到了更多的“美”和“好”。
作者简介
忻敏敏
曙光中学语文老师，高级职称
民盟盟员，鄞州区政协委员
鄞州区作协会员、鄞州区朗协会员
曾出版散文集《日子》《煮字书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