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丫头得意地说：“妈妈，我的假期作业全完成了，只剩一样英语的统计作业。”“是呀，剩下的日子，我就可以玩玩玩喽。”小丫头的笑里满满都是阳光。假期作业本一发下来，便是一气呵成的节奏，恨不得一天全做完。连吃饭都是三催四请，才肯放下作业。休学式一完，又带回几样零碎的作业。这下，因为每天要羽毛球训练，只能用午休的时间见缝插针地做，她也是能做一点是一点，一点点累积起来，到了今天，作业还真做得七七八八，差不多都完成了。如此废寝忘食，如此争分夺秒，最终只是为了能无拘无束、理直气壮地玩。看上去，挺像一则“黑色幽默”，然，却直指人的本性。我曾无数次听到父母抱怨自己的孩子不够努力，不知道努力。最通常的责备就是做完作业，从不会主动再找点题目做，让他再做点题，便是满腹委屈，一千个不愿意。请试想，当我们兢兢业业，快马加鞭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任务后，紧绷的弦瞬间松弛下来，本想舒一口气，缓一下劲，以为省下来的时间可以供自己自由支配。却被要求看着还有时间，再把别的工作也做一做吧！当然是工作时间里的免费义务劳动，那时会是什么心情？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早知如此，还不如慢慢悠悠地拖着，不紧不慢地耗着，眼瞅着等收工的时间差不多了，再赶一赶完成，既可以给人一个努力的假象，也不至于现在陷入两难的境地：答应吧，此时疲惫不堪，心里又委屈；不答应吧，便是不愿努力，态度不够诚恳，或者是缺乏主动工作的精神。这样，即使咬牙应承下来，也多数时候都是敷衍。成人很多时候尚且如此，我们却要求小小的孩子能自觉自愿、无怨无悔地做做做，实在是勉为其难。不要说一千个不愿意，十万个不愿意也不为过。记得我读书的时候，爸妈也只是要求我尽快完成学校布置的作业。完成之后，便任你自由自在。即使偶尔考个不及格，也没有慌里慌张地急急扯着我去做题。中考前我有了一点压力，总算是自己主动刷了一下英语题，因为ABCD写写容易。后来读了高中，发现一堆学霸中立足也艰难，危机之下自己找题做做做，买了一本数学题典，夜以继日地刷，刷得那个叫心甘情愿……我一路走到高中，在无数谆谆教诲、耳濡目染之下才萌发出一点主动学习的意识，我们现在却要求孩子一上学就要具备。也许家长也有许多的无奈：竞争压力越来越大。没有门路的想要上“华山”，也只有读书这一条路。于是恨不得孩子读读读，即使读不出个莫言第二，屠呦呦第二，将来能妥妥地安身立命也是好的。但，偏偏孩子只是孩子，他没有这样的远见卓识，也没有这样的坚贞觉悟，他的心中玩还是第一位的。倘若真有这样的孩子每天以刷题为乐趣，为使命，那绝对是文曲星转世，不是学神，就是学霸。被动学习和主动学习，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实际却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孩子学习内力的觉醒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其中有信念的逐渐的坚定，有素养的逐步的积累，有梦想的日渐的清晰，有自我要求的步步的实现，当然也有现实环境的步步的逼仄……主动学习的精神和主动工作的精神都是灼灼其华的珍珠，需要在“蚌壳”中经历孕育和磨砺。我们太容易把生活视作线性的、前进的、向上的过程，但生活恰恰是螺旋的、有进有退的、迂回曲折的，请理解孩子种种努力之后只为“玩玩玩”这个看似卑微的目标。“千万不要用光想着玩”去否定他之前的种种努力。任何一种正当努力的姿态都值得点赞，任何看似卑微的目标都可能是一棵参天大树曾经的种子。
作者简介
忻敏敏
曙光中学语文老师，高级职称
民盟盟员，鄞州区政协委员
鄞州区作协会员、鄞州区朗协会员
曾出版散文集《日子》《煮字书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