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文心
宁波市海曙区雅戈尔中学 王杰
下午第三节课后，一班的班主任余老师在处理学生问题。
我在做试卷。
你说二班的小婷打你。
本来，我也没怎么留意，听到这里，我来了兴趣：你还能被女生打？笑话吧？平时上课坐没坐相，有时候趴在桌子上，弓着背，椅子后腿着地，前腿翘得老高，晃来晃去；有时候整个人侧身坐，两个胳膊肘撑在腿上，优哉游哉地看着别人；有时候说肚子疼头疼各种疼，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我提醒你，这样子会伤害脊柱。你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我的脊柱老早就有问题了。”老师的善意提醒，在你看来无所谓。
当然你也有积极举手发言的时候，但更多的是你不举手就开始讲跟课堂无关的闲话，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在讲《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的仿写时，一个学生写到“黑色的小蝌蚪”，你插话：“老师，黑色的蝌蚪不是青蛙的宝宝，是癞蛤蟆的。”全班同学都被你的题外话弄笑了。
“这是真的，我仔细观察过。”你努力为自己辩解着。
我也笑了，同时也吃了一惊，这个问题，我还真不知道呢！虽然我也见过蝌蚪：“小硕同学观察真仔细，这个科学问题，我期待明年的春天你以图片为证，我们先回到写作上来。”
开学初，我在课堂上说，我和余老师都很严厉，你当堂就接话：“我感觉以后我的日子会很难过……”
我讲阅读题《父子间那场“暗战”》的时候，你插话：“我爸经常揍我……”
几乎每节课，你都会插入跟课堂无关的内容，偶尔惹得几个同学应和你。
还有一次，你说肚子痛趴在桌子上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语文书上，刚刚给课文里的插图人像加上了胡子，还配了不搭调的文字。
平时老师说什么，你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脸皮“厚”着呢！如此“顽劣”的你，还会被女生打？
“小硕，你过来看看，这张默写纸没写名字，是不是你的？”
你走到我的桌边，看了一眼：“是的。”
“下午，我叫人去找你，想让你核实一下是不是你的，结果你一直不来，有工夫在那里闲聊吵架，就没空来把你拖欠的任务完成了？老师不管小婷有没有打你，就算你被打也是活该。”没想到，你哭了——余老师批评你，我又选择了不相信你。
其实，我就是想用这个机会教育一下你。
我递给你两张餐巾纸，你也不接，我知道，你觉得老师不公平。于是，我把餐巾纸放在桌子上：“你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平时的行为，老师怎么相信你？假如你平时为人正派，今天你被打，别的同学也会来维护你，也会有同学为你打抱不平，结果呢？”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说你表现不好。
我心想：你也有觉得不公平的时候？就该利用今天的机会杀杀你的威风。
我把餐巾纸硬塞到你手上：“你今天流眼泪，是觉得自己委屈了？能流眼泪，说明你还有觉悟。上次说的蝌蚪的事情，可以从两个角度来看，可以看作是你在插话，也可以理解成是你见多识广，如果你在课堂上少一点和课堂无关的话题，大家对你的印象就不一样了。老师希望你今天的眼泪没有白流，你要好好想一想，以后该怎么做？当你上课没坐端正的时候，当你想插话的时候，就可以回想一下今天的事情，提醒自己。”
我再次把餐巾纸递给你，你才拿起餐巾纸擦眼泪。
下班后，我去查了监控了解了情况——你确实没撒谎，不过，你们那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
回到家，我突然想起了你在开学第一课上说的一句话：“语文就是我心中的king！”我当时开心地回了一句：“这句话，我喜欢！”
第二天出操时，我把小婷留下跟她聊了聊，小婷打算再去跟余老师说明真相，同时打算给你写道歉信。我不知道你收到道歉信后的心情是怎样的，我希望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我也清楚，指望一次把你“治”好是不可能的。
学校开运动会，你的服装崭新，扣眼都没挖开过，我用我那钝钝的剪刀费力地给你弄好了。
校运会开幕式之前，你问我喝不喝茶，然后从教室里兴冲冲地给我拿来一盒绿茶；操场上我路过你们班级时，你把自己的面包让给我和余老师吃；主席台前，你戴着面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摘下面罩露出纯真的笑容。
平时，你也戴着一张“面罩”吧？顽皮淘气的背后，还藏着多少纯真善良和美好呢？
作者简介
王杰
茫茫人海中一名普通的语文老师，喜欢记录生活点滴，在教育教学的旅途中，一路教、一路学、爱相随，愿在教育教学的路上渐行渐远。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