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夏天,似乎从来都不属于成年人 | 师者文心

发布日期: 2022-09-13 点击次数: 510

师者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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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市海曙区高桥镇望春小学

王科颖

七月,热浪滚滚。窗外的鹅掌楸上,却已出现斑斑驳驳的黄。又一个夏天与我们擦肩而过。夏,好短。

奶奶在世时,总将夏天称为苦夏。年少的我何曾明白其中道理,而今终于品出这两字的滋味。夏,似乎从来都不属于成年人。听,耳畔的蝉鸣常常要歇上好久才能再喘上来,远不如记忆中的声音嘹亮悠远。

记忆中的夏天,大人们忙,孩子们更忙。

那时的人们少有手表,但只要看看日头的高度,就能判别出大致时间。夏天的日头总是急匆匆的。广播喇叭都吵不醒的孩子们依旧在梦里游荡,倒是路上偶有回家的人,扛着锄头匆匆往回赶。他们得回去收拾一下自己,再去上班。及至十来点钟,烈日当空,田间劳作的人终于寥寥无几。再过些时候,黑瓦上高耸的烟囱此起彼伏冒出浓浓淡淡的烟,和着午间广播,夹着点点星火,在滚滚热浪里酝酿着,在山风里飘散着。

午后的村庄一片蝉鸣。忍受不了午睡之苦的孩子们总会趁机溜出家门,寻找他们的乐子。找一根铅丝弯出个带柄的圆圈,把塑料袋的口沿着圈圈缝住,最后将这个简易捕蝉套的铅丝柄塞进细长的竹竿一端。背上自制的捕蝉器,一群人偷偷出发。

知了很机灵,喜欢停在枝叶茂盛的枝干上,只要听到点风吹草动它就停止发声。倘若嗅着危险,它便立刻飞走。孩子们循着蝉鸣,蹑手蹑脚接近一棵树,定睛搜索枝干上是否有小突起。然后举起竹竿,将口子对准知了,悄悄靠近,迅速扣上。受到惊吓的知了展翅欲逃,但再怎么飞也只能在塑料袋末端扑腾。抓了它,捏住两片羽翼并撕掉一半,这样的知了就再也飞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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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捉过的知了大概两种。一种是黑色的,个子大过拇指。这种知了通体黝黑,叫声直白,羽翼有力。不过有时候运气不好,抓到的是哑巴,只能将它丢给鸡做美餐。还有一种知了比较小,也就小指那么大。它浑身墨绿,背部圆润透亮。一对蝉翼那么薄那么透,轻轻展开还有精细光亮的纹理。嫉妒这小小昆虫居然拥有如此绝美的金缕玉衣,又生怕稍一用力就会扯坏了,只得将它们藏于袋子里。这种知了叫声婉转清亮,是最受人喜欢的。它们通常在桑树上较多。桑树低矮,本该更容易抓,但它们的警惕性更高,你还没确定目标呢,它就以一段优美的舞姿不告而别。可惜,如今别说这种绿色知了,连普通的知了声都不如往日欢腾。

除了抓知了,村外的章溪河是最受人欢迎的。溪水潺潺,常年清澈,村里的人几乎没有不在那里泡过的。每到下午两三点,平静的水面被几条“黑泥鳅”扑腾起阵阵浪花。没过多时,套着黑色轮胎的,举着两塑料桶的,抱着泡沫片的,笑声、叫声、扑打声,声声荡漾……引得不会游泳的人,坐在岸边看看也是好的。有一回,父亲从厂子里背来两片门板大的泡沫板,并将它们绑在一起。于是,我们几个胆小的女孩终于有机会下到浅滩去过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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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远山似巨兽入梦,留一壁雄浑的背影绵延。近处,小山头上树影摇曳,它们哼着小调奉上藏了一日的凉风。头顶,还有星斗和流萤争辉……小村庄渐入安宁。忙活了一天的人们坐在室外摇着蒲扇纳凉、聊天或打瞌睡,而静谧的河流两岸却有股力量在躁动。听,有说话声隐隐入耳;看,一团光戳破夜幕。没错,那是有人在钓鱼。倘若你忍不住沿河看看,就会发现五步一竿,十步一桶——钓鱼的人远比你想象的多。于是,连我这种最招蚊子喜欢的人,也甘愿奉上自己的血肉,钻在岸边草丛里,只为换来一两条手指大小的鱼儿。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人的各种感官便会苏醒。保持着一个看起来舒服的姿势屏息凝神,握着钓竿的手觉察着细如发丝的鱼线那端的动静。时而有被牵引,那是风在吹;时而被拖住,是鱼还是水草?忍不住一提,轻的。再过一会儿,鱼竿出现一顿一顿,是鱼!嘘——别急!让鱼再啃会儿,它正在试探中呢。心里数着1、2、3,鱼竿开始被拉扯……上!使出吃奶的力,把鱼竿往后抛,就听扑通扑通声在身后某处响起。即刻打开手电筒,顺着声音找去……

夜色愈加深沉,眼皮子早已支不起来,河岸边三三两两有身影撤走,只剩流水的呢喃细语在小村庄的上空回旋……

作者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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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科颖

一名普通教书匠,主笔的作文课题曾获市二等奖,多篇教学论文区级得奖,多次被评为区优秀班主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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