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者文心｜第012期
陪你赖学，伴你长大
●宁波市鄞州蓝青学校小学部 童优佩
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女儿的小房间拉开窗帘，让清晨的亮光唤醒沉睡中小家伙。知道她一时不肯起来，就用手机放点音乐，希望能比较自然地唤醒她。
一到冬天，懒散的女儿更成了起床困难户。拉开窗帘、打开音乐，加上闹钟的急促响声都失效了。
于是，不断催促成了早晨的主旋律。“起床啦，起床啦，起床啦……”
我洗漱完再去看看，她总算睁开了眼睛；做好早饭又去看看，整个人还在床上赖着。心情好的时候，跟她开个玩笑，或者干脆帮处于半梦游状态的小朋友穿好衣服。
有时候眼看着时间紧迫，烦躁得想揍人，干脆“唰”地一下揭开被窝，蜷缩着的“小肥猪”突然惊叫一声，不得不起来。
有时候，连续几天的斗智斗勇又斗气让我无可奈何，干脆不去叫她，自己做好一切，出门上班。她踩着学校的上课铃声上学，倒并未迟到。
有一次，我已到学校，接到了她从家里打来的电话，带着哭腔说：“妈妈，今天要用的英语稿子找不到了。”我说：“那是你自己应该管好的事。”
搁下电话，竟然有点窃喜，也许我就是在等着看她出出丑，觉得这样她才会长点记性。
上完一节课，看到女儿班主任的微信，说她早上迟到了5分钟，哭着说丢了稿子。我听了，有一种“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的心情。利用空课时间，我连忙帮她打印了一份稿子。
开始想象小家伙失魂落魄向我求助的情形，然后，我可以一边拿出稿子，一边从早晨不肯起床开始痛击她的丢三落四。
中午下课，带班出校门，正好看到女儿的班级排队出来。远远地看到她满脸堆笑，伸进衣服口袋拿出了一张纸朝我扬了扬。“昨天我把背心忘在了教室，英语稿子就在背心口袋里呢！”
那得意的样子，宣告我的计划失败了。
当老师的，往往在教育自己的孩子时显得特别无奈。在二十年的教书生涯中，哪怕最初几届有学生说我“心太软”，但至少表面上还是挺有威信的。
女儿却从小喜欢和我“对着干”。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但小屁孩动不动和你强词夺理还是很恼火的。
回忆一下，这种情形大概是从她上小学开始的。如今想来，“对着干”的背后原因是多方面的。
首先，应该是我的焦虑。
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早上一走进学校，我是“紧张”的。在多年工作中，我从来没有迟到过。如果早上第一节有课，我会至少提前10到20分钟到教室。一天之中，我的精力高度集中在和学生在一起的时候。
再想想小时候的学习生涯，更是天天早早到校。小学时，每天第一个到校开教室门；初中时，经常到学校和寄宿生一起参加晨跑。
此生在学校待的时间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长，学校一直带给我一种紧张感和使命感。
从女儿入学的第一天，我望着小小的她背着大大的书包远去的背影，焦虑感在不知不觉中成倍地增长。几年下来，她慢慢地习惯了用拖延应对我的急躁，用微笑化解了我的严肃，用随遇而安消除了我的忧心忡忡。
女儿的成绩不好不坏，考分时高时低，她酷爱看书，格调不高，没心没肺，爱说爱笑，天真一如既往。
有时候我很纳闷：她怎么就一点都不像我呢？都说孩子是自己的一面镜子，她却在不知不觉中活成了与我相反的样子。
也许，她的状态就是我冥冥中想要却又不敢实现的。我小时候乖，其实骨子里也叛逆。女儿懒散，是她的天性，并且她毫不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女儿和我“对着干”也总有她自己的理由。比如，早晨我催她起床，明明7点不到，说成7点零5分；晚上为了催她睡觉，又把9点不到说成9点多。
于是，平日里拖拖拉拉的她在此时和我“分秒必争”，抓住“小辫子”不放，让我在事实面前恼羞成怒。
教育学生，一届又一届，总会积累一些经验和方法。可是，教育自己的孩子没有尝试和演练的机会，想要教育有效，首先还是得和解。
与孩子和解，就是与自己和解。
早上不肯起床，是因为女儿一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赖学。身为老师的妈妈，怎么可能满足女儿这种“低端”的愿望呢？
那天，女儿感冒发烧了。晚上和我睡在一起，整夜咳嗽不止。我心想，要不早上给她请假在家休息算了。谁知早上她倒乖乖起来上学去了。
我说：“如果不舒服，就在家休息，赖学吧。”小家伙笑笑说：“还是上学去吧。”中午，我见她好了点，问：“这回不想赖学了啊？”谁知她一本正经地说：“想！”那一问，显然让她当成了支持她赖学的信号。
也罢，已经熬到星期五下午了，想赖就赖吧。
“那么，你自己去向老师请假还是我帮你请？”
“还是你帮我请吧。以后，我再也不赖学了。”
今天赖学是为了以后不赖学，我欣然接受。
也许该为女儿高兴，没有活成别人要求的模样。其实，我小时候也一直有赖学的想法，只是不敢而已。
想象着赖学后老师、父母的责骂，想象着同学、邻居的异样目光，自己先把自己吓住了。
我无数次幻想过，某个风和日丽的清晨，背着书包出门，然后悄悄地，追随白云的脚步，听从风儿的召唤，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小山里，在溪间玩耍，与大树对话，和小鸟谈心，直到太阳渐渐西沉……最后，回到家里，一切平静如旧。
至今想来，想象中赖学的一天无比美好呢。
即使是如今每天早起赶着上班的自己，难道就没有过偶尔“赖工”的想法？与其说我帮女儿实现了心愿，不如说她做了我从小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也许应该庆幸，孩子的赖学在我的协助之下实现。
陪伴童年，见证成长，不正是为人父母最大的幸福吗？
征稿|一片师心在文中
《未来作家》公众号（ID：wlzjb001）现推出教师专栏“师者文心”，面向全国中小学教师征稿，内容包括：对当今的教育具有启迪性的趣事，对教育本质的认识和理解，或是对教书育人持有的不同想法和观点……
欢迎讲述你“寻常”或“不寻常”的故事、感悟和思考。如能以“故事+图片”形式呈现更佳。
稿件要求
●要求原创首发，字数限3000字以内；
●稿件一律以word附件形式发到指定邮箱921686412 qq.com，自留底稿；
●稿件末尾注明作者通讯地址、工作单位、联系电话、电子邮件等信息；
●稿件择优录用，采用即奉稿酬，还有机会入选宁波市教育局官网。
●咨询电话：0574-8725329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