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顶着寒风去看了一场电影《大卫贝肯之倒霉特工熊》。
电影结束,灯光亮起,我发现丫头又红了眼睛,依稀可见泪光莹莹。
一定是见到贝肯和他妈妈一起消失在一团火光一团浓烟里,又难过得哭了。
我以为丫头会难过很久,又会反复地问“妈妈,贝肯还活着吗?他妈妈怎么啦”。
没想到,你低头沉思了一会后,问:“妈妈,贝肯的妈妈怎么认出贝肯是她的孩子?”
啊,这个问题是我所没想到的,于是随口答了一句:“因为听到杰西卡叫他贝肯呀,每个妈妈都记得自己孩子的名字。”
“不对,妈妈,贝肯的名字是杰西卡起的,他妈妈是不知道的。”
啊,是这样吗?我也糊涂了。
“噢,对了,还有那一对玩具熊,贝肯手上有一只,妈妈手上也有一只,他妈妈一定是看到了贝肯手中的玩具熊。”我费尽心力终于想起了一个细节。
丫头点点头,大概也觉得这是一个颇有说服力的理由。
“可是,妈妈,杰西卡为什么不再去找贝肯了?她不是说他们是一家人吗?”
我才为刚刚解决了一个疑问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第二问又紧随而至。
“哦,那是因为对贝肯而言,生活在妈妈身边,生活在同类身边,生活在大自然,是最好的生活。杰西卡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丫头困惑地望着我,显然不是很明白,但想不出什么话来继续这个话题,不得不打住。
回家的路上,丫头一直望着车窗外,我为终于摆脱了你的追问而窃喜,连一休哥那么聪明的脑袋瓜都常嚷嚷着要休息一下,我那些平凡的脑细胞又怎么招架得住你穷追不舍的问?
“可是,妈妈,那个总统怎么会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呢?那个国防部长被关进监狱是因为他做错了,还是因为他不听总统指令擅自做主?他犯了和北极熊部队里的独眼将军一样的错误吗?”丫头转过身,很认真地问。
原来,你的眼睛望着窗外,你的心里却一直装着电影。
啊?我突然不知该怎么答了。只好诚诚恳恳地说了一句:“妈妈还没想过这个问题。而且三言两语,恐怕也无法回答清楚这个问题。”
丫头又转过头去,专注地望着窗外。我知道,她依然在惦记着那些让她困惑却又一下子找不到答案的问题。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丫头看电影不再执着于那最后的结局,而开始关注那情节发展过程中的一个个细节,并对其中的逻辑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可是,我的好奇心去哪儿了呢?
我只觉得“自然是这样”,却没曾想过“为什么是这样”。
仅仅是时光收割了我的好奇心吗?
想这些有什么实际意义吗?想这些有什么实用价值吗?
没有呀。
那想这些干嘛呢?
很多时候,我们不就是这样渐渐失去了去探究的热情吗?
“只是一部电影呀,想这些干嘛呢?有时间多背一些英语单词吧,没见你对数学题有这样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呀?”
那些无穷无尽的兴致勃勃的追问,或许,就是这样戛然而止的。